你是T还是P?
你愿意被称为T还是P?
我在女同酒吧工作的时候,很开心。我经常被搭讪者问到:你是T还是P?主要问的是一群叫T(TB,假小子)的人,他们穿着中性或男性化的衣服,大部分留着整齐的短发,行动英勇。从他们游移的观察和比较的眼神中,我知道他们在考虑是把我当兄弟还是当追求的对象。
我的头发也很短,但我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。圈子(编者注:女同性恋圈子)受TP欢迎。是性心理的天然区分还是对异性恋的拙劣模仿?这个疑问也在我心里埋下了种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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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次偷室友的胸衣时,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一组金属扣从腋下扣到肋骨。那一刻,我感到窒息。
之前对塑身衣的了解仅限于减震内衣的半背心,感觉穿运动文胸胸会挺平的。我从来没想过真正的塑身衣塑形会这么强。
穿上它,再丰满的胸部也瞬间平坦起来。走到落地镜前看了看。哇,真的是丁字。当你解下它,胸部简直奔涌而出……
对于讨厌自己女性化线条的T来说,胸衣是个好东西。很多T连睡觉都戴着,洗澡也从来不脱。然而,在试穿的那一刻,我感到被它深深折磨,发誓再也不碰它了。
你相信吗?束腹的意义和钢圈聚拢文胸没什么区别。这只是一个箍环咒语,让你把自然的身体放进某种容器,去迎合个别人的畸形审美罢了。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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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看,我从来没扎过胸,但是头发短,还一直问你是不是。
我在一家公司做创意工作的时候,老板神秘地把我叫进小树林,默默地抽完一支烟,然后问:“喵,你是偏爱男人还是女人?”我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把我当T了,所以过来问问题。
性取向和长相与业务能力直接挂钩吗?顺其自然吧,可能别人就是时间太多,说闲话,找点乐子。
对于很多人来说,中性打扮=女同性恋,和异性恋女性长相一样的女同性恋(尤其是温柔美丽可爱的女同性恋)会被反复问“为什么不去喜欢男生算了?”
其实这种现象的形成有内因也有外因。
一方面,圈里确实有很多很“男性化”的女同。其中不仅有无意识的跨性别者,也有认同自己是女性,但心理气质偏向男性的。另一方面,社会的刻板印象反过来影响他们,导致他们觉得如果不这样做,似乎就找不到伴侣。对于很多女同性恋来说,找对象是头等大事(当然,直人也一样)。为了找到同类,自然大家都趋之若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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据我观察,很多T除了在外貌上模仿男性,在行为上也接近社会所期待的阳刚之气。
我一个朋友,a T,在前女友和她分手找了新男友后,总是伸手找她要钱。虽然她一点也不富裕,但每次都不惜花光所有的钱借钱给她,以显示自己的“男子气概”。
一个愿意和另一个打,似乎对方也意识到了她的弱势。这也是很多T的弱点:因为身体不够“男人味”,所以比普通男人更有男人味。
为什么T的穿着/行为/社会规范与男性相似?根据我的不完全分析,有以下四个原因:
1. 自我认知:隐藏的跨性别者
有些“T”其实是变性人,只是还没发现或者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个圈子。这个群体的人无疑是喜欢女性的,但是他们对自己的定义很模糊,往往连情况都不清楚。比如李银河的同伴英雄,就是这样一个跨性别的“直男”,一开始也是在女同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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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. 性取向造成:为了让女生喜欢/男生不要追求自己
在T的成长过程中,他们喜欢的人恰好是女同的概率其实是比较低的,所以可以假设他们的初恋大多是直女。赢得人心。
爱女孩的喜爱,她们会尽可能把自己打扮成对方喜欢的样子——硬朗、潇洒、帅气……简而言之就是帅哥的模样。有时呢,也是为了防止男生追求她们。这副装扮无异于亮起一道预警信号:“我是喜欢女生的哦!男生不要过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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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. 无奈之举:为了融入圈子
大家都会问:“你是T还是P?”
你看,分类归纳思想多么深入人心。如果不先把自己分分类,贴上标识,还怎么混圈?
当然,也有一些顽强分子,故意捣乱秩序,比如我。有时候,我会说自己是不分(H),有时候说自己是爷P,有时候说是娘T,有时候说是双性恋,有时候说是性别酷儿……完全随心情而变。
面对这种回答,大家往往规劝我尽早换一个型号,比如去做一个P。但我一想到做美P意味着要蓄起长发,告别我心爱的短发,我就立马放弃了;或者去当一个帅T,那我就不能化妆穿裙子了啊,这同样让追求时髦的我无法割舍。
所以啊,为了迎合更广阔的市场而委屈自己,这种事情还是算了吧。
4. 个人喜好: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
有人天生就喜欢这副打扮。
发现了吗?我们身处这个时代的男女服饰是被构建出来的,两者之间有着深不见底的沟壑。
你看百货商场里,女性服饰大多为了塑造性感窈窕、甜美可爱之形象而衍生百变,花哨却不实用;男子衣装则主打功能性,就算生活在城市,也极力营造一种冲锋陷阵、翻山越野的粗旷感觉,要么就打造俨然成功人士的精英派头。
不是所有女孩都愿把自己当作小公主,或性感芭比,或了无新意的淑女,她们自然只能奔着另一头而去。但能说这是对男性的模仿吗?只能说市面上缺乏她们想要的东西。
你看吧,我又犯了凡事喜欢分类的坏毛病。其实以上理由往往是交叉存在的。
有时候,T们说不清自己想要什么,但心里却和明镜似的清楚,自己不想要什么。在性别区隔泾渭分明的社会里,从女性规范里逃逸出来,难免被当作对男性的拙劣模仿。
当然,我们无法剥离很多外在施加的因素,但完全没有必要为了让自己更像某一类人,而限制住更多的可能性。自己舒服,乐意,比什么都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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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用纪录片《新宿好T》的一段话结束吧:
如果,在一个男人与女人除生理外没有其他外在差别的时代,他们(包括T与跨性别男性)还会选择这样的行为模式这样的身份吗?会的,因为西装革履粗旷坚强就是他们认为最应该的自我;不会的,因为坚强豪气不必属于长裤短发。
可惜我们永远无法知道真正的答案,毕竟这仍是一个性别标签的年代,你我仍无法避免地以既定的印象投射于眼前的芸芸众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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